痞兒第一次聽到了這貧民也會成為盜匪的，感到很意外，他先前一直以為只有十惡不赦的人才去打家劫舍，想不到因為饑餓，因為貧窮，人們也會去鋌而走險。

這衛風的話匣子打開了，就有些收不住，有些滔滔不絕。一開始，是大家問什麽他答什麽，現在，別人不問，他也把自己知道的都說出來了。

“我跟你們說啊，這個倭寇啊，個子都很矮，所以叫倭寇。哎！你們別看他們矮，他們卻是兇殘野蠻之極，為了消滅對手，無所不用其極，在刀劍上抹毒藥那都是家常手段了。他們信奉強權，你越是強大，他越是討好你，你要是弱小，他就照死了欺負你。典型的欺軟怕硬。”

痞兒聽到在刀劍上抹毒藥這裏，就想起了當年的失心散。不知道那小日本是不是有這種毒藥。

馬三一聽就對小日本很不服氣：“一個小小的島國，能有多強大，他是沒碰上厲害的，他要是碰上厲害的，比如說我們造甲的孩子，就有他們的苦頭吃了。”

“馬三賢弟，你不知道，這越是條件艱苦的地方，人越是彪悍。你別看他們是小小的島國，他們也出過像豐臣秀吉這樣的大將軍，後面還有德川家康這樣的精英，開創了日本的幕府時代。”

痞兒聽不明白：“什麽叫幕府時代？”

“我也不是很明白，只是聽大家這麽說罷了，好像是誰掌軍權誰說話，皇帝就是個擺設，他們什麽事都聽大將軍的。”

“嗯？那這樣，皇帝能願意嗎？他怎麽可以讓帶兵的人有這麽大的權利呢？”

“你當是咱大明朝呢！皇帝時時刻刻防著手握重兵的人。就說你們造甲吧，本來是匠戶，是不用服兵役的，但你們手裏有大量的兵器，哪天拿著兵器，方向一轉，隨時有可能造反，朝廷不放心啊，你們不就是為了讓當今皇上放心，才來從軍的嗎？小日本就不同了，他們野蠻沒文化，不知道也不敢讓皇帝易主，就是手握實權，也會把皇帝放在那裏擺設。這日本的皇帝自古就沒有多少實權，實權都在大臣之間轉悠，反正他們當擺設也當慣了，整天吃好喝好的，什麽心也不用操，也挺自在的。”

痞兒頭一次聽說，國家還可以這個樣子。

“其實，這也沒什麽，三國時代的曹操不就是挾天子以令天下嗎？其實這個人啊，都是一個物種，你這個國家幹過的事情，別的國家也會發生，人都是一樣的。”

馬三插話道：“衛佰長，給我們講講這個忍者吧！”

“你們也聽說過忍者了？我聽說啊，他們上天遁地，無所不能，而且啊，還刀槍不入，很是可怕呢！”

痞兒一開始聽他們說“忍者”，還以為是“仁者”，就仁義之人的意思，這麽一聽下來，完全不是那麽回事。

馬三不同意衛風的觀點，“我怎麽聽說這忍者其實是暗器高手，不是無所不能的神人。”

“其實，忍術起源於中國。”石玉冷不丁地來了這麽一句，大家都回頭看向他，他繼續說：“最早，是姜太公提出的忍術之說，你們不信，可以去參見他的《六韜》，後來，孫武的《孫子兵法》成了忍者的寶書。他們不是什麽神秘莫測之人，只是從小進行過嚴格的專業訓練罷了。他們精通各種暗器，隨身及住所都是機關重重。就說逃生吧，他們就有好幾種方法，稱為五行遁術，有金遁術，木遁術，水遁術，火遁術，土遁術。這金遁術就是用亮金屬的聲音和光亮晃花人眼的逃生術；木遁術就是利用樹木逃生的辦法；水遁術就是在水裏逃生，他們的刀鞘的底部都是可以打開的，這樣就成了一根呼吸管，平日裏還可以當成聽筒用；火遁術就是煙霧彈了，他們身上都是常備著的，關鍵時刻一撒，大家就看不見他們了，他們就可以逃走了；說到土遁術，說白了就是挖地道，攀石巖，一個忍者的家裏都是地道，所以當人們找到他們的家時，也很難抓住他們。他們光是逃跑就有這麽多的辦法，其實，都是從小就接受嚴格訓練才有的這些手段，不是什麽神仙法術使然。”

聽到這裏，衛風臉上有些掛不住了，他勉強笑了笑，說道：“石玉才是我們這裏真正的大拿啊！”

石玉根本沒聽出來衛風的尷尬，繼續普及忍者知識：“這個忍者也不是沒有對手，他們的對手是武士。武士是光明正大的家臣，忍者就是敢死隊員。他們一個在明一個在暗，這個忍者要是被武士給抓住了，那可就慘了，要被活剝皮的，就是活著被剝皮，那是及其痛苦的，因為多數皮被剝完了，人還沒有死掉，那是有多麽痛苦的事情，類似於我們的淩遲。所以他們要是在被抓住之際是寧可自殺也不會被俘的。曾經就有個那誰麽，他叫什麽來著，叫，叫，哦，我想起來了，他叫猿飛。他奉命去偵查一位將軍，還聽到了將軍跟大臣的談話，卻不巧被發現了，他越墻逃走，在落入後花園時，不幸被捕熊夾給夾住了。他也真是夠狠，一刀砍下自己的腳，單腿跳著逃走，但是那已經是不可能跑得快了，加上失血過多，敗局已定。他索性就不跑了，大罵了敵人，劃花了自己的臉，不讓人事後認出自己來，再砍斷自己的脖子，就這麽殘忍地殺死了自己。這種人也只有在那艱苦的島國才會批量地產生。”

痞兒聽的目瞪口呆，沒想到這世上還有這麽一群人，去幹這種不要命的事情，而且還見不得光。

“這島國艱苦，還時常地震、海嘯、臺風的，人活的不容易，有些女人也做了忍者。”

一聽見有女忍者，大家眼睛都大了，不知道這女人做忍者是什麽樣子，是不是被抓住了可以靠美色逃過一劫，大家都眼巴巴地等著石玉說下去。沒想到的是，這石玉說到這裏，就轉身走了。大家面面相覷，不知道這石玉是怎麽個意思。

衛風此時咳嗽了幾聲，提醒大家註意自己，“大家不要管他，他就是這個德行，高興了就說幾句，不高興了就打死也不說，完全活在自己的小世界裏，不與大家正常交流。”

痞兒看著石玉的背影，回頭問衛風：“他怎麽對忍者知道的這麽多？”

“你問他好了，聽說他家在日本有親戚，就是做忍者的。”

“嗯？他們家在日本有親戚？他有日本血統？”

“不是啦，他家的那個親戚是避禍逃到日本去的，被一個忍者給收留了，還被傳與忍術，所以他對忍者知道的多些。”

回去後，痞兒腦海裏總是出現石玉穿著夜行衣的忍者形象，甚至在夢裏，他也夢到石玉當了忍者。

第二天，痞兒和茍小七說起此事，茍小七說他和痞兒一樣，也夢到忍者了，不過和痞兒不同的是，他夢到的是女忍者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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